「這場風波遲早要來!」這句話,是當年鄧小平在「北京風波」平息之後的總結性定論。想不到的是,鄧小平當年評鑑北京內部政治及權力鬥爭的這句話,在今天卻應驗在民進黨內部的身上。
實際上,由早就不願見到是由蔡英文代表民進黨享受「政黨輪替」成果,並聲稱「穿裙子的不能當三軍統帥」的「獨派」大老辜寬敏創辦,前年九月一日以在「本土政權」蔡英文執政後,已經完成階段性任務為由,宣布將之捐贈給由陳水扁創辦的「凱達格蘭基金會」,並由陳水扁之子接任其執行長的「新台灣國策智庫」,前日公佈的「二零二零總統大選最新民調」,聲稱民進黨若推出賴清德代表參選二零二零年「總統」大選,將獲得百分之四十八點六的支持度,蔡英文的支持度僅有百分之二十三點四,在民進黨內引起軒然大波。不少民進黨籍「立委」紛紛批評這是「挺扁獨派」刻意製造蔡英文與賴清德之間的矛盾,就連親賴清德「立委」也指出,「蔡賴」已經是命運共同體,外界要故意操作兩人矛盾,賴清德不會樂意這件事情發生。也有民進黨人士質疑,多數這類所謂的民意調查,只要看到主持人或調查單位,就不必花時間分析結構。實際上,黨內人士就指出,這項民調的主持人是前陳水扁之子陳致中,有參考價值的,就不會是數字本身,而恐怕是背後的政治動機。
實際上,這個由「扁系」尤其是陳致中親手操作的民調,其實是他們對蔡英文至今仍然拒絕「特赦」陳水扁顯得極不耐煩,希望能透過發布「捧賴倒蔡」民調,及陳水扁的「勇哥物語」再踏上一隻腳等手段,促使民進黨內發生黨內柔性政變或「逼宮」,迫使蔡英文退出爭取二零二零年連任「總統」的黨內初選,而讓賴清德代表民進黨參選。在國民黨目前「無大將」之下,除非是柯文哲跳出來攪局,賴清德贏的機率就很高。而賴清德是主張特赦陳水扁的,因而賴清德在就任之後,必會投桃報李,宣布特赦陳水扁。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是陳水扁一家及「扁系」、「獨派」為了「特赦陳水扁」的唯一目標,而充分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民調工具,進行的一次輿論突襲攻勢,作為未來一年多的「捧賴倒蔡戰役」的「前哨戰」而已。
對此,民進黨總部當然保持高度警覺,認為這是「挺扁獨派」刻意製造蔡賴之間的矛盾的陰謀。因為賴清德屬於支持蔡英文的「新潮流系」,因而「新潮流系」更是連忙與之撇清關係。其中曾任「新潮流系」總召的「立委」段宜康在臉書上批評說,新聞都說「新台灣國策智庫」是親綠智庫,其實母體是陳致中當執行長的「凱達格蘭基金會」,說「親綠」還不如說「親扁」。現在會把蔡英文民調數字盡可能壓低的,除了國民黨和泛藍智庫、媒體之外;就只有扁家和親扁社團、媒體了。段宜康又指出,比起國民黨和泛藍智庫、媒體,親扁社團和媒體所操作得民調更惡毒,「他們還會盡力挑撥分化民進黨」。
而同屬「新潮流系」骨幹,曾經揭發陳水扁貪腐的民進黨副秘書長徐佳青也批評說,這個民調的科學性有很大問題,對於一個兩年後的參選人是誰,用完全不存在的想像去問選民。她強調,「我們是民主政黨,過去或是現在總統參選人連任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民進黨長期的制度與文化,不會因為少數人操作就受到左右,有些不必要政治操作適可而止。當被問到是否陳水扁在操作「赦扁」議題時,徐佳青則表示,很多問題不是用這樣方式進行以及回答,沒有直接關連。就像陳菊所說的,現在沒「赦扁」的問題,很多案件都還在進行審理中。
實際上,按照台灣地區的「赦免法」規定,只有已經終審定讞的案子,才能實施「特赦」。而陳水扁身涉十多宗案件,目前申請並獲得「保外就醫」的只有一宗,還有多宗案件或正在審理中,因陳水扁「保外就醫」而中斷,也有其他的案件正在排期待審。即使是真的要「特赦」陳水扁,也必須待全部案件都審結之後。否則,就變成每終審定讞一宗案件,就宣布「特赦」一次,造成「憲政」極不嚴肅的形象。何況,在陳水扁享受「保外就醫」後,依法其所餘下案件,必須中止審理,直到其返回監獄繼續服刑。
目前台灣地區的政治態勢發展,確實是引發「扁系」及「獨派」的焦慮。而賴清德雖然是被他們推到火堆上燒烤,其中其心中比「扁系」及「獨派」更緊張。實際上,蔡英文固然是希望能繼續連任,盡管她的民調低迷,如是在正常的政治態勢之下,她必然會被對手「打趴在地」;但畢竟大環境不利的國民黨不爭氣,而且還出現了「三顆太陽」,其中黨主席吳敦義做成了「無主席」,朱立倫綁手綁腳,馬英九自我感覺良好。而且廣大選民早已厭倦了「藍綠惡鬥」,中間選民認為「國民黨也不是好鳥」。在此情況下,蔡英文獲得連任的機會就較高。
但賴清德卻有著當年馬英九「不能再等待」的感覺。--如果二零零四年「連宋配」當選,二零零八年又成功獲得連任,馬英九就得再等八年;即使是二零零八年連戰功成身退,讓宋楚瑜上,二零一二年再獲得連任,馬英九就還得再多多四年,那時「小馬哥」就變成了「老馬哥」。因而才發生了許多怪事,包括馬英九麾下台北市政府的一批局長級官員,發起「廢票聯盟」,也包括擔任「連宋配」執行長的馬英九,在陳水扁遇刺當晚,竟以台北市長身份,禁止國民黨集會,導致當夜的電視新聞,都是「陳水扁遇刺」,而沒有任何「連宋配」的消息,等於是為陳水扁「賣廣告」。而且,如果不是廢票率暴增,即使有「兩顆子彈」效應,「連宋配」也會贏。
賴清德也一樣。倘二零二零年蔡英文連任成功,等到在二零二四年卸任時,他已六十五歲,也成了「老賴」。而在此時,已經分別卸任桃園市長和台中市長兩年多的鄭文燦、林佳龍,卻正好是「風華正茂」恰其時,以民進黨重視中生代承傳的傳統,「老賴」必須退潮。他確實是等不到二零二四年,必須在二零二零年「突圍」。與此聯動的,就是陳水扁的「特赦」前景,也與賴清德能否當選而「共命運」。
但從目前情況看,「新台灣國策智庫」的這個民調,並非是賴清德所操縱,而是「獨派」和「扁系」操弄。目的只有一個「赦扁」。當然,該民調也指出賴清德的支持度也持續下降,但這並非是為了「砌低」賴清德,而是為了製造「公平」的假像,使得「倒蔡」具有更高的正當性。
由於「新潮流系」基本「挺蔡」並討厭陳水扁,而賴清德也是屬於「新潮流系」,與賴清德存在著競爭關係的鄭文燦,更曾出任過「新潮流系」總召。因而這個民調可能也將會引發「新潮流系」的衝突。而從筆者的直覺觀察中,似乎是作為「新潮流系」中的「主流」的「北流」,整體上支持鄭文燦;而賴清德所在的「南流」,其實力主要是中南部鄉紳,在黨中央的影響力不大,何況就連同屬「南流」的陳菊,也是支持蔡英文。
就此而言,「新潮流系」寧願將二零二四年的機會給予鄭文燦,也不會給賴清德,這可為「新潮流系」以及整個民進黨的「可持續發展」增添保證。更重要的是,「新潮流系」雖然屬於「獨派」,但卻又不願與北京鬧翻。因此,蔡英文目前「維持現狀」的路線,及鄭文燦的務實作風,更受「新潮流系」認可;而賴清德倘上台,其「台獨工作者」的本性,必然導致台海形勢緊張,反而並非是「新潮流系」的本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