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想要很多雞蛋卻又想不養母雞

柯文哲昨日再度與民進黨主席蘇貞昌會面。當兩人將要會見的消息傳出後,人們都認為柯大醫師終於扛不住台灣地區「藍綠惡鬥」的政治現實,打算加入民進黨,並由民進黨中央按照《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的規定,徵召他打著民進黨的旗號參選臺北市長了。誰知在整個會面的一個半小時的過程中,雖然蘇貞昌明確表示臺北市長選舉民進黨一定會推出自己的人選,也有點降尊紆貴地對柯文哲說,「我們是同一組、同一國」,並表態歡迎他入黨,但他卻並沒有為是否加入民進黨一事鬆口,只說這是重大事件,「事緩則圓」。等於是這次會見並沒有達成「有益有建設性」的共識,端個是「相見不如不見」。

柯文哲大醫師究竟是要搞甚麼?從他在與蘇貞昌會面前夕所說的「中間選民不滿民進黨,但也不會對民進黨投票」,但卻又不斷拜會民進黨政治人物的言行,並提出希望能組織「在野聯盟」訴求的情況看,柯大醫師是希望能「綠中通吃」,甚至是「綠中藍通吃」。亦即希望民進黨不派人參選臺北市長,而是「禮讓」他參選,但他卻也不會以民進黨的名義參選,在接收民進黨支持者基本盤的同時,能夠開拓中間選民票源,以至是拉走泛藍陣營中的在野政黨如親民黨、新黨的支持者的選票,就可擊敗假想敵連勝文,坐上臺北市長的位子。打個不大貼切的比喻來說,就是柯大醫師既希望能把屬於「綠母雞」生產的雞蛋(選票)都盡刮囊中,卻又不想飼養民進黨這只「綠母雞」(加入民進黨)。

很明顯,柯大醫師的意識形態雖然是與民進黨基本趨同,而且過去也是長期親近並支持民進黨,但基於知識分子的道德觀,卻又不願參加民進黨,以至是在參選臺北市長的議題上,更不願意披掛民進黨戰袍參戰。其中,屬於道德觀的,有「兩個太陽」、「危邦不入」、「不知誰說了算」、「獅子入籠」等之說;這曾對蘇貞昌產生很大的刺激,反過來又成為民進黨是否支持他的大關口。而屬於勝選考量的,則成發表了更多言論,包括「中間選民不滿國民黨,但也不會對民進黨投票」、「千萬不要以為國民黨爛到一個程度,選舉就會贏了」、「就算國民黨不行,不代表民進黨可以執政」……等。

但是,民進黨不可能「禮讓」,正如蘇貞昌所言,必會派出自己的參選人。其一、是為了保住民進黨二零一六年「總統」大選的選民基本盤;其二、是為了讓民進黨的臺北市長候選人,以「母雞帶小雞」的方式,帶動民進黨提名的臺北市議員的選情。而倘是「禮讓」,即使柯文哲的意識形態趨同於民進黨,但由於他並非是以民進黨的身份參選,就將難以起到上述兩種重要作用。不但是將會散失民進黨支持者的基本盤,而且也將會令民進黨提名的臺北市議員候選人喪失「主心骨」,戰力大為受損。

但偏偏問題是,在包括民進黨自家在內的多家民調中,卻顯示倘是將柯文哲當作是「民進黨的人」,在他與幾位已宣佈參選的民進黨人中,也括前任「副總統」呂秀蓮在內,他的民調最高。甚至前天的民調還顯示,柯文哲的民調比連勝文還要高出十二個百分點!

這令民進黨不得不正視柯文哲的「存在」。倘任由柯文哲以無黨籍身分參選,必然會對民進黨提名的候選人的選情,造成重大衝擊,既不利於鞏固「二零一六」的「儲備基本盤票源」,也不利於民進黨臺北市議員候選人的選情。而且,還將會喪失大有可能會令臺北市「藍天換綠地」的機會。畢竟,連勝文雖是不少泛藍選民的「最愛」,但他也有不少「罩門」,包括其姊連惠心正身陷「假藥案」,也包括其對手柯大醫師曾在槍擊案中救了他的一命,將會被對手以「心理戰」進行騷擾等。

當然,在柯文哲的身上也有不少困惑。盡管前日某民調顯示他比連勝文高出十二個百分點,但這是以他與連勝文二人「單挑」為前提的。倘是民進黨也提名候選人,就必將扯薄他的選票,眼看將會到手的鴨子也會飛走。

因此,柯文哲是否為了勝選而加入民進黨,就深深地困擾著他。他認為,最佳的可行辦法,就是他既不參加民進黨,又可由民進黨提名,就可一舉兩得。但問題是,民進黨《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規定,由民進黨提名的公職候選人,只限於民進黨員,非黨員不得享受此項黨內政治權利。因而柯大醫師的「兩頭通吃」,只能是紙上談兵,畫梅止渴。

其實,即使柯文哲現在就入黨,也不能參加民進黨的黨內初選。本來,民進黨全代會已通過了決議,公職黨內初選實行全民調,故而柯文哲談是參加民進黨的黨內初選,應是可以勝出。但《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卻有一個「二年限制條款」,亦即入黨滿兩年者才可參加公職候選人黨內初選,這就將柯文哲排除在黨內初選機制之外。

當然,民進黨中央可動用同一黨內規章的「徵召」機制,因為這不受「二年條款」的限制,亦即是無須進行黨內初選,在他入了黨之後,直接徵召他參加臺北市長選舉。但這必然會遭到「元老級」的呂秀蓮,及受到「兩顆太陽」祝福的顧立雄的強烈反彈。何況,他有「小辮子」被呂秀蓮抓在手中,那就是呂秀蓮近日經常掛在口中的「柯文哲從不批評國民黨」,影射柯文哲是藍軍的「臥底」,很不可靠。

看來,為了勝選考量,柯大醫師還是不得不考量入黨問題。因此,雖然他在昨日的會晤中並未向蘇貞昌鬆口,但在會晤過後,他的幕僚卻放風說,柯文哲「目前朝入黨方向思考」會在春節後決定,最遲不會拖過明年三月。亦即是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但民進黨的提名作業是否能依照他的思路走程序?由於臺北市選情的重要性,在連新北市都已進行提名民調作業的背景下,臺北市的提名作業進行得越遲,對民進黨就越是不利,因而不可能會等到明年三月之後。實際上,另一參選人顧立雄昨日就說,柯文哲應儘早確定是否入黨,若一直拖到明年三月,對綠營不好;基層焦慮,也對民進黨中央有微詞,這件事愈拖下去,對民進黨就愈有傷害。

這下,柯文哲可是處於左右不逢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