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索賄門”中的女人

2012年7月,時任中國臺灣行政單位秘書長的政壇新星林益世因索賄案被開除國民黨黨籍,最近臺灣檢方特偵組認為該案還有共犯沒有曝光。除了繼續調查外,特偵組更向臺北地方法院遞狀申請延長羈押林益世,押期為9月1日至10月31日兩個月,並禁止接見通信。

林益世的案子,無疑對馬英九團隊造成巨大衝擊。小馬哥以清廉作號召,也得到許多民眾的認可。如今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大將落馬,讓馬英九團隊的形象大打折扣,而接下來的延長羈押,更為撲朔迷離的臺灣政治生態增加了精彩戲碼。

驚人索賄錄音曝光

少年得志大不幸,林益世捲入索賄弊案就是很好的例證。林益世出身政治世家,父親林仙保是前臺灣省議員、更是地方派系重量級大佬。作為國民黨在南部培育出來的政治明星,林益世是以形象牌行走政壇,初試啼聲當選民意代表表現不俗,捍衛國民黨政策不遺餘力,在大高雄地區,他罕見地為國民黨屢次爭得一席民意代表寶座,深為國民黨所器重,在民意機構青雲直上。他的人際關係好,善於和在野黨協商,推動一些案件。儘管林益世在年初的民意代表選舉中連任失利,卻未影響執政高層對他的信賴,執政黨又任命他為行政單位秘書長,這是一個更加重要而關鍵的位置。可見當局對他的信任和倚重,他的政治前途一直很明亮。

今年6月底,臺灣媒體傳出林秘書長涉嫌向人索賄、收賄,而且有錄音為證。錄音帶上有林益世的聲音,隱晦地提出要8300萬元新臺幣。林益世當即辯駁自己陷入了一項政治謀殺工程,手法陰狠要將他一招斃命。他聲稱沒有外傳的所謂錄音帶,還公開喊話:有錄音帶就拿出來對質。特偵組偵訊了相關人士,獲取了那卷錄音帶。林益世又說他被別人偷偷錄音,內容被斷章取義。接下來他向行政單位負責人提出口頭辭呈,獲准。他堅稱自己清白,說:我沒有喝人家的湯,吃人家的粒。

事情在7月份發生轉變,媒體公佈了一段索賄錄音,正是這段錄音導致林益世的垮臺。在前後兩段全長超過1個小時的錄音裏,被索賄的對象地勇公司負責人陳啟祥及其女友到鳳山林益世的住處,討論8300萬元賄款的交付方式。

在錄音裏,林益世對陳啟祥表示,現在要找他的排都排不完,全世界沒幾個人找得到我,陳啟祥則對林益世表示,他知道林益世身為秘書長,公營事業都是他在管,只要一句話,任何人都不敢怎麼樣,但陳啟祥還是希望林益世這次不要拿那麼多:我坦白講啦,你上一次那二年,你拿6300萬,我得標做得很辛苦,這次你說要8300萬,我說實在的,恐怕沒辦法啦林益世則回問:你要怎樣啦?

林益世還對陳啟祥誇稱,行政單位只有兩個圖章,只有三個人上班,他最後要求陳啟祥趕快把時間定好,合約定好後就透過電話告訴他。在與陳啟祥談及資金處理的對話中,林益世明白表示這次我要處理好幾個委員,還出現包括王進士這一件,我絕對不會讓這件跟那件有關,由於這些對話,內容看似不單純,檢方辦案人員將視錄音內容,根據這條線索追查是否還有其他民意代表或官員捲入。

在錄音面前,林益世的狡辯是蒼白無力的。隨後,臺灣當局特偵組查出,有兩個女人幫林益世窩藏之前那6300萬元賄款,她們是林益世最親密的人母親沈若蘭和妻子彭愛佳。

燒錢的母親

林益世把收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堅持不曾直接收取臺灣地勇公司負責人陳啟祥193萬美元,約合新臺幣6300萬元賄款,而是由母親沈若蘭收取清點後再告訴他,從頭到尾他只拿了母親事後給他的300萬元新臺幣而已。

特偵組追查林益世6300萬元賄款流向,陸續查出林家人洗錢、燒錢還沖錢,讓辦案人員傻眼。林益世認罪時,先供稱忘記把錢放在哪里,後又改說:錢放在保管箱,也可能被親戚拿去燒了。當時檢察官認定林胡扯,但繼續追問林,他仍無其他答案。在檢方的連番調查下,案情轉向其母親沈若蘭,恐成為掌握收賄總額及流向的關鍵人物。

沈若蘭本來是一個小學老師,後來她不避諱外界眼光,以書香世家背景委身成為省議員林仙保的小老婆,除了愛情因素,省議會是當時臺灣政治權力中心,權力的致命吸引力也是因素之一。

沈若蘭為林仙保的從政之路幫了不少忙,她積極培養長子林益世考取牙醫系,後來林益世又順利接棒當選民意代表,林若蘭母以子貴,贏得了教子有方的美名。如今林家深陷索賄風暴,讓跟在林仙保身邊見過大風大浪的家族大掌櫃沈若蘭亂了陣腳,裝滿她從池塘裏打撈起來的1800萬元新臺幣,狼狽奔赴特偵組救子。不過,因林母講不清楚1800萬元新臺幣是否由美金賄款轉兌而來,而且林母還燒掉數量不詳的大批美鈔,因此特偵組懷疑林益世可能另涉其他案件。

讓檢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林母沈若蘭供出,她不僅把1800萬元新臺幣丟進住處池塘,她還把從保險箱領出來的美鈔,部分丟進金爐在住處庭院內燒毀。沈若蘭說:案發後一時情急,真的把美金燒了!她坦承,台檢方特偵組發動偵辦動作後,她怕錢被查到,陸續把藏放在人頭賬戶內的現金提領出來,也把銀行保管箱內的現金都搬出來。原本她把這些新臺幣、美金藏放在自家神明桌下方,後來擔心被搜索,她情急之餘把部分美鈔丟進住家庭院的金爐裏放火燒成灰燼,但因怕燒太久引起鄰居注意,又改將其他美金丟進馬桶內沖掉。臺灣檢方特偵組這才相信,原來林益世說的是真的,而負責洗錢和燒錢滅證,都是林母在自家院子完成。

後來,特偵組指揮高雄地檢署來到林益世高雄鳳山住處,在沈若蘭的配合下,扣押到金爐和部分美鈔灰燼,帶回鑒定。至於丟進馬桶裏的美鈔該如何搜證,特偵組與協辦的高雄地檢署很傷腦筋,不排除派人開挖糞池。

共同索賄的妻子

彭愛佳待人處事的風格和自己的婆婆沈若蘭一樣,在地方人士眼中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沈老師與彭主播都是充滿野心的女人,她們曾為各自的丈夫增添了不少政治光環。現在,這兩個曾經輝煌過的女性卻雙雙坐上被告席。

臺灣檢方特偵組第二次搜索林益世、彭愛佳及其家人5處保險箱後發現,在彭愛佳名下多個保管箱內查到100萬美金現鈔、近千萬元新臺幣,全都放在牛皮紙袋內,用橡皮筋一捆一捆綁好,把保險箱塞得滿滿的。其中彭愛佳用個人及娘家親友名義租用銀行保管箱,替丈夫藏匿近100萬元美金及2000萬元新臺幣。當特偵組第三次傳喚彭愛佳後,特偵組帶她到銀行保管箱取出近1000萬元。

多年前,臺灣美女主播彭愛佳因為跑民意單位新聞而認識林益世,不過兩人交往後為避嫌,有關他的新聞彭愛佳一律不碰,很麻煩,有時候我自己跑的獨家,但為了不害他,我反而不能做。彭愛佳自認看過不少政治人物的勢利嘴臉,林益世完全與眾不同,他正直憨厚又不失可愛,完全沒有一絲政治人物的架子,這讓她心生好感,林益世殷勤的照顧也讓她迅速墜入愛河,兩人決定牽手過一生,也是對彼此最珍貴的承諾。2006年5月,林益世決定結束單身生活,與比他小5歲的彭愛佳走進婚姻的殿堂。

在媒體圈摸爬滾打多年,彭愛佳因個性潑辣、言詞犀利得罪過不少人。林益世索賄案爆發後,外界對彭愛佳的負面評價更是甚囂塵上,暗批她愛仗勢欺人。但也有與她熟識的友人私下坦言,彭愛佳的性格愛恨、黑白分明,若涉案其中,她肯定會離開自己非常喜愛的媒體工作。

在臺灣,一般的政治人物妻子都藏在幕後,做所謂的職業太太,而彭愛佳不同,她長期主跑黨政新聞,常與丈夫林益世工作場所高度重疊。她還在自己主持的政論節目上,炮轟綠營、捍衛藍軍。彭愛佳對自己鮮明的深藍立場毫不掩飾、從無避諱,招惹不少爭議與批評。但在林益世政治路上,彭愛佳夫唱婦隨,一如當年的林仙保與沈若蘭。

令人遺憾的是,在林益世這次索賄事件中,彭愛佳沒有阻止自己的丈夫,她依然選擇了夫唱婦隨。媒體公佈的索賄錄音顯示,在討論如何給錢的過程中,林益世的太太彭愛佳也在場,她還曾經插話

林益世:3段,3次你們可以處理嗎?

陳啟祥女友:哈?

彭愛佳:你要不要喝茶?

陳啟祥女友:謝謝、謝謝

(王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