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地區的二零零八年「總統」大選,藍、綠兩黨推出的參選人都揹負著司法案件,因而也可將這場選戰也是一場「司法大戰」。而在其中,馬英九的「特支費案」已一審宣判無罪,目前檢方已提出上訴。但按刑事訴訟法律制度及慣例,上訴方若拿不出過硬的新事證,二審法官將會維持一審裁決。至於綠黨準備控訴馬英九的「三中」盜賣國有資產及「小巨蛋」、貓纜等「弊案」,即使是檢方能趕得及在大選之前起訴馬英九,按照《總統副總統選舉罷免法》的規定,只要法院無法在此前將馬英九判決十年以上判刑,都影響不了馬英九的參選資格。而按台灣地區的辦案進度看,在大選前連法院開庭審訊也將會趕不上,遑論宣判。何況,此幾宗「弊案」,馬英九並未圖利自己,即使是綠黨所控「盜賣國有資產」屬實,也是機構犯罪亦即是中國國民黨的責任,馬英九個人應負的刑責極微。
至於謝長廷,事態則有點不妙。謝長廷自己在兩個多月前曾言,檢調司法系統有一個「毀謝計劃」。而近來的事態發展,這個「毀謝計劃」正在逐步落實中。除了此前媒體所指的「玉皇宮案」等「十大弊案」之外,近日又有了新的發展,那就是針對他在高雄市長任內的「政治獻金案」,「最高檢察署」特偵組進行大動作調查,並聲請羈押謝長廷的重要「樁腳」--高雄發展聯誼會正副會長徐政朝、蕭玲慧。另外,先獲謝長廷延攬出任高雄市副市長,後被謝長廷舉薦出任「經濟部」次長的候和雄,也因涉貪而遭查押。檢調部門偵辦這些案子的矛頭,都是直指謝長廷。倘若是在大選前「拔出蘿蔔帶出泥」地把謝長廷「帶」出來,並被起訴,按照民進黨《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的規定,謝長廷就必須退選。
這下,謝長廷著急了,也失控了。一向有「智多星」之喻,被人們視為遇事不慌,並能沉著轉危為安的謝長廷,這次的表現卻徹底地顛覆了自己的形象,跳出來在電視機鏡頭前氣急敗壞地攻擊檢察官吳文忠,還把「立法院長」王金平也拉下水,「爆料」吳文忠全靠王金平「關說」才能進入特偵組。不要說,謝長廷這種破壞司法公信力的行為,並非是政治人物應有的所為,並違背他自己不止一次地強力倡導的「政治人物應協助維護司法公信力」,就是謝長廷這幾天左罵檢察官、右批「立法院長」的粗野行為,也讓人看得目瞪口呆。
表面上看,謝長廷的反撲,是在重施「轉移視線」、「反攻為守」的策略--在民進黨「總統」初選中,有周刊公佈了調查局偵查謝長廷所涉弊案的公文,這本來將會對他的選情造成極大的負面衝擊,但他卻不愧是「智多星」,只一招「追查泄密」,將自己打扮成「受害者」,就不但為自己解了圍,爭取到黨內同志的同情,而且還使可能是並不知情的蘇貞昌蒙冤。--謝長廷今次重施故伎,也是要力圖化被動為主動,並營造媒體焦點,掌握媒體報導主導權。
然而,冷靜地觀察,似乎是謝長廷今次的反應,並非是要主動控制局面那麼簡單。實際上,無論是吳文忠,還是王金平,都不是他的競爭對手,故此舉並不能為他帶來借力使力反擊,促使此消彼長之效益。相反,他所攻擊的人,一個是代表司法公正的檢察官,另一個是地位崇隆,且與綠營關係不賴,陳水扁千方百計要對其進行「策反」的「立法院長」。故謝長廷的批評,只能是自毀形象。不但轉移不了視線,相反還使自己成為千夫所指的焦點所在。
其實,謝長廷此舉暴露了他心中的恐慌:他早已預料到但又心存僥倖的「毀謝計劃」,的確正在實施之中,而且勢頭還不弱。更要命的是,這個「毀謝計劃」的「總設計師」並不是其競爭對手馬英九,而是十幾年來他在黨內的死對頭陳水扁。為此,他圖以被迫接受「長昌配」來向「毀謝計劃」低頭屈服的化解之功,並未奏效,相反還遭到步步進逼,逼到近身。
實際上,謝長廷為了化解「毀謝計劃」,已經作出了許多努力。甚至是包括違背了自己的意志,在與陳水扁詳談之後,屈服於「謝蘇配」。本來,他以為接受了蘇貞昌,就可以交換到陳水扁叫停「毀謝計劃」,停止追查弊案;但想不到舊的「十大弊案」並未了結,又被揭出威脅性更大的新弊案。此刻,又叫謝長廷怎能不懊惱、焦急,以至一反自己的深沉形象?
聰明一世的謝長廷,今次是徹底失算了。他以為接受了「長昌配」,使到雄心勃勃的蘇貞昌肯於「屈就」副座,他在黨內的競爭就將完結,可以集中精力對付馬英九了。但誰知黨內仍是諸多掣肘,除了是另一個競爭對手游錫(方方土)繼續要脅他,要將其「正常國家決議文」硬塞給他作競選政綱之外,陳水扁硬要把蘇貞昌塞給他做副手,其實正是「以蘇代謝」的部署安排,一俟他被起訴,即可安排由蘇貞昌補替頂上。謝長廷發覺「大事不妙」、但也已被綁架,動彈不得了。
因此,與其說是謝長廷向吳文忠、王金平「嗆聲」,倒不如說是謝長廷指桑罵槐,藉此來發泄對陳水扁的不滿。